2019年4月16日-18日，备受瞩目的2019中国汽车论坛在上海嘉定隆重召开。本届论坛主题为“创新、开放、绿色——聚焦汽车产业变革与机遇”。本次论坛由闭门峰会、大会论坛、11个主题论坛和2个同期活动组成。其中，在4月18日上午举办的汽车技术品牌（中国）高峰论坛上，上海交通大学汽车工程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汽车电子控制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常务副主任许敏发表了题为“核心技术对中国汽车企业的未来发展的战略意义”的精彩演讲。

上海交通大学汽车工程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汽车电子控制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常务副主任 许敏

许敏：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非常高兴参加这次的论坛。这是我最喜欢的话题，技术和品牌，这个也是我们汽车发展的技术核心，也需要我们深刻探讨这个话题。
　　非常感谢主办方邀请让我们开第一炮，给我的题目是命题作文，核心技术对汽车发展的战略意义。战略是国家层面的意义，非常大，我想从侧面讲讲技术对我们的重要性。我从几个方面解读一下。首先是整个汽车行业的情况，主要是聚焦在核心技术方面，我们的技术和国外相比差距到底在哪里。还有，世界上比较成功的车企的案例，这个给我们起到很好的借鉴作用，这个可以给我们反思和思考。
　　从行业角度来看，2018年对行业来讲是非常大的打击。 它是有负增长的情况，这个是非常正常的，为什么呢？车市振荡也是很正常的，我们是市场驱动的市场进入到了相对饱和的市场，在国外也会有这样的波动，但是反应了很大的问题，我们靠增量发展自己是不行的，因此竞争会进入白热化的竞争，这个就是开始淘汰赛，谁会活下来，谁会死去，技术和品牌就重要起来了。从这里看到欣慰的是我们比美国市场还要高出1000万台，因此中国的市场还是朝阳市场，未来的希望还是存在的，但是打法要变。
　　我们再来看我们喜欢的新能源汽车，尤其是从2015年之后增长率是非常快，去年车市是整体下滑的，但是新能源汽车是翻了一翻的增长率，通过新能源汽车取代传统汽车，解决环保问题可以做的到吗？我们看绝对值不容乐观，所以这么庞大的总量对环境的破坏没有办法一下子用新能源汽车取代，传统发动机的动力在未来三四十年还是主要市场的方向，因此我们只要做新能源汽车，不管传统汽车的环保是错误的，想要对传统汽车弯道超车是不可能的。
　　我们再来看，中国新能源汽车和全球新能源汽车的比例，一开始我们是比较慢，在2014年开始是上升非常快，前面3年是全球50%的占比，但是我们看到国际上是2018年增速非常快，这个是中国双积分的推动，中国做新能源汽车会非常快。狼来了，我们在技术上先进的虚假会被戳穿，我们技术还是比不了国外的，他们被中国调动起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当特斯拉进入中国，其他的欧洲的车子也会来，这个时候中国新能源汽车会引起很大的挤压，这个也是我们缺少核心技术。
　　跟合资品牌在中国市场上蛋糕分割的比例，一开始我们是在新世纪有三次井喷，相信一半的江山是42.2%，他们是中高档，我们是低档，但是由于合资品牌下探，我们的低档也开始竞争，从2011年最后的几年，我们连续失去了我们的份额，特别是14连降，大家对技术产品缺乏这方面的担忧。但是这个时候可喜的情况发生了，中国企业找到自己产品不行，大力开发自己的产品，尤其是2014年又上来了，尤其是SUV车型，所以短期推出了上百款的车型，迅速占领市场。但是2018年下降比较厉害的是中国的自主品牌，说明核心竞争又落后了，之后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首先被淘汰的企业都是自主品牌，所以我们今天车展看到很多的新东西，但是我们看到这些很好表面下面藏的很深刻的问题，我们需要认真的去对待。
　　到底我们有哪些差距？我们没有办法把汽车里面所有的技术都放出来，只能把汽车核心技术放出来，发动机、变速箱，新能源的电池，燃料电池现在比较热，互联网智能汽车比较热的话题层面下面展开讨论，看一看现在取得很多进步，特别是发动机变速箱有很大的突破，我们没有必要弯道超车，但还是有很不核心的地方是超出的，有市场的推动是做的很好，有好多东西是依赖国外，燃料电池和互联网方面是有可圈可点的亮点，有我们的优势，但还有很多核心的地方基本都是依赖国外的现象，带来整体的性能和质量上有些落后。
　　我们首先看发动机，现在中国的发动机已经发展和世界上的水平差不多，最后这几个，目前中国最好的是用的热效率来比较，衡量发动机的指标，从热效率来看最好的是37.1%，或者是38%的水平，基本上跟通用、大众水平差不多了，指标也差不多，所以这方面的水平是差不多的。但是跟日系的相比，一个是丰田，热效率是达到40%以上，本田的是41%，今天是有马自达SKYACTIV—X普遍是50%普遍高于国内，它是有崭新的高新技术在里面。在零部件方面做了大量的创新，丰田是世界上最赚钱的公司，也是技术上最先进的公司之一，但是他们还是在不断的创新，日本的公司在发动机上继续加强研发带来它的整体研发是超过世界的水平，这个是它核心技术的优势。
　　我们国家现在是发动机整机做的还可以，我们行业的领导去整机公司也是很好，打开发动机一看都是来自国外的，涡轮增压器，电控喷油系统，火花塞，绝大部分的自主品牌的企业还是用的合资品牌的技术，不是不用自己的，是我们的技术还不够，什么都要从零开始，在高端技术方面，比如说在涡轮增压器，电子涡轮增压器，VVT技术，电喷这一块地方，还有EGR产品，核心的技术就是在新一代发动机里面提升性能的技术，中国都是空白的，我们要用只能去买外国品牌的东西，我们有这些企业在尝试，他们也是在努力，但是国家需要，行业需要，投资者需要，客户也需要给主机厂支持，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去做。
　　在中国变速箱技术中国十年前是零，之前都是手动挡，现在从欧洲、韩系、日系、美系，我们手动还是占71%，自动变速箱已经大大增加了，CVT、DCT现在都可以做了，自主品牌的装车还是外国的变速箱，以前想买外国的他不卖给你，现在你有了会有下行通道，他的技术还是比你先进的，这个是头部计划的起步阶段，DCT也是起步阶段，中国变速箱的故障率是达到50%，在核心技术领域我们还是会有很大的差距。
　　燃料现在是非常热的，未来是跟电动车非常强的新技术，这个跟丰田的开发上面是起到了非常大的突破，这个地方举了几个例子，当中的亮点比较大的突破，一个是阴极上面解决了透气性的问题。最关键的是膜电膜，催化剂方面也是大大提到了电极的响应能力，他们用非常好的碳纤维，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关键的技术突破，让本来认为是未来的技术一下子就在眼前，一下子就可以实现。这个是可以看到国内外的差距，无论是最大功率密度和储氢方面的密度。主要燃料电池还是看这个数字，功率密度现在是2.4KW/L，如果是0.1就可以跟传统的发动机进行媲美了，国际的发展是非常的快，我们现在还是买国外的核心技术组装，做成整车基层的层面在做，并没有在核心技术上花很大的功夫去突破。
　　锂离子电池跟国际上的差距还是很大，关键我们在元器件，电池兼容性，产业稳定性，产品可靠性，产品一致性还是有大量的问题存在。
　　电驱动，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的电驱动在涉及到具体的新概念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原器件，无论是成本还各个方面都是线圈的技术，包括我们现在比亚迪开始有，主要这个地方90%以上还是依赖国外。在电机的功率上还是有差别的，在国外的电机进一步提升性能，国内相对是属于停滞和缓慢的阶段，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这个地方我们虽然是全球最大的市场，但是90%以上还是要依赖国外。
　　新能源汽车不是说我们已经弯道超车了，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个里面新能源汽车，锂电池的正极材料，燃料电池双极板，IGBT，电池管理系统方面，BMS、锂电池隔膜，很多还是用的国外的企业和技术。隔膜我们现在都是进口，国内也可以做，但是湿膜都是进口。电机现在是两万转的是做不了，必须是要买国外的，硅钢片我们的也不行，可以说大量的高速系统，数据的可靠性，估算精度还是有差距的，国内量产的BMS技术不够成熟，和国外的公司相比还是比较大的。
　　我们做的是无人驾驶，我们中国IT方面发展的非常快，尤其是现在的手机设备我们做的非常好，我们的互联网，网上车市也是互联网起家，认为这些是可以领先，其实不是这样的，在自动驾驶研究这些地方是美国加州谷歌，他们是已经进入了商业化的阶段，我们现在还没有无人车进入商业化阶段。自动驾驶有1—5级的分级，现在一级就是智能辅助驾驶。二级中国有很多人在做，长安、长城、奇瑞，大家都在做这些。2级以上基本上中国的企业是没有的，有些企业号称它可以做，包括现在有些说是5级都可以做，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测试里程，看你的开发投入是多少，前十名当中中国的3个企业是放在最后，我们的研发投入，我们花的时间和钱是不够的。第二是人工干预的频率，干预越高越安全。所以这些地方美国是走在前面的。
　　另外一个是无人驾驶的核心零部件和核心技术差距，环境感知、智能决策，控制执行，感知就是激光雷达，主要还是国外企业，有些高清地图，V2X是互联网，技术水平比人家差很多，中国的自己企业采访他说是跟国外差不多，其实真正分析后还是差距很大，他是要吸引投资者的兴趣，实际上我们还是跟随、追赶阶段。所以这个层面还存在些问题，前面讲了很多我们不行的地方，我不是给大家扫兴的，我们很理性客观的分析一下，我们觉得还是有希望，接下来是核心技术与品牌之间的关系，举几个例子。
　　第一个是丰田的混合动力，经过了20多年的打造，大约是1998、99年开始的，现在丰田混合动力是销售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销售突破1300万辆。怎么样相互之间的互补把彼此优势发挥到令淋漓尽致，这个方面是做的非常好，它的零部件方面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电机、控制器，电池，一次做的比一次好，是经过了4次的迭代，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的整机的系统更好，不断的迭代造成了现在混合动力的天下。尽管他先做的，但是他也没有懈怠，是有大量的研究成果出来，他们已经是非常成功了，应不止是这一块，而是踏踏实实的做核心技术。
　　特斯拉，电动车里的明星企业，也是最成功的，一点一点的去推它的产品，第一次做车很难，但总归是有惊无险的做出来了。特斯拉重要的指标跟其他的比较，特斯拉电池密度ModelS、ModelX、Model3，Model3完全是达到了最高的250，跟其他Bolt、Leaf、宝马、比亚迪，远远是超过它了。同时它的单位的成本是最低的，只要120。它每次都在技术，核心技术都在进步，依旧保持它在电动车领域的领先。不仅如此在制造方面也做出很多创新的举措，全新的创新工厂，电池的管理系统，无人驾驶方面他们做了7000多个电池的管理，这个不是做汽车出身，但是它的电池是做的最好，专利也是公开让大家用，这是做了多少的尝试，无人驾驶，它现在是无人驾驶最多的汽车品牌，所以这样一个明星品牌钱不够用，但是没有忘掉核心技术不断的提高，没有忘掉在核心技术上想办法控制全球的垄断地位。这个就是企业成功，我们很多企业就是赚钱了以后就想去造飞机造船，没有把自己核心的东西放出来。
　　丰田的燃料电池起步比较晚，但是后来居上，它的产业化方面是做的比谁都好，爱信做了供热系统，日野做了大坝，把童话世界带到了现实世界，他们也是花了很多的钱。
　　我们看看马自达，全世界都认可，它也是非常漫长发展的过程，马自达离开了福特之后遇到很困难的事情。创驰蓝天技术，车身底盘一整套技术用创驰蓝天跟马自达是相辅相成的，它是被更多的人喜爱，不仅是年轻人，我这样的老年人我也喜欢，这就是企业怎么样通过核心技术打造重塑非常好的反应。
　　我们来看看中国自己，我们的新势力，投资者拼命的投钱，有多少是投资核心技术和核心零部件的呢？我们不需要300家汽车公司，我们需要的是300家核心技术公司，为什么大家都愿意投资核心技术？传统研发总额跟国外相比，跟本田、通用，福特，丰田比例也少的多，我们不愿意投核心技术，我们喜欢把人家研发好的拿来直接用赚钱，这样来的快，因为投这些东西要失败，因为这样有人会丢乌纱帽，这个就是中国的文化。我们国家的车企是重整车，轻核心技术，求快回报，炒新概念，车展上你一看就知道了，太多这些玩意儿。重复投资，无效投资比较多，产能过剩，核心技术创新研发的比较少，这个是我们极大的问题，像以前是靠市场需求驱动，只要有车卖的出去，靠产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是要以创新驱动，人才驱动新的模式，有多少企业是真正做这样的事。创新口号我们是喊的最响的，但是真正做了多少？我想总结一下，中国的市场还是巨大的，现在我们都是决定从规模上领先世界，全世界的人想玩汽车必须来中国，我们是有机会的，我们在自己的家乡做可以把它做好，但是不要把这个机会放弃掉，潜力是很大的。
　　我们在微增长时代汽车市场竞争日益激烈，核心技术将成为企业决定胜败的关键，是品牌的重要支撑，然而中国汽车产业在核心技术方面依然落后，很多领域受制于人。
　　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是未来发展方向，必须重视，谁都知道，福特汽车总经理就宣布他们对无人驾驶汽车的预测是太过急了，很多是在及时调整他的概念，传统汽车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传统汽车加入研发不要忽视，所以我们永远打不破，传统汽车是不会被颠覆的，它会存在很长时间，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我们要加大投入。就像丰田和马自达一样在发动机上投入不但没减，还有增加。
　　最后说一下中国汽车产业健康发展是最重要的，这个里面要讲一下汽车发展的文化氛围和创新环境问题，人人都想赚快钱，要迅速扭转这种坏的风气，鼓励创新，宽容失败，很多人不是害怕创新，因为是害怕失败，因为社会是不宽容的，特斯拉出了那么多事，美国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众出了事，一罚罚到死，这个是不允许的，是零容忍。但是在创新方面还是容忍的，这个是要加大核心技术的研发，真正让中国的核心技术做到世界前沿，这个才可以做到贡献，中美摩擦，美国也不会指责我们，我们是世界上人才最多的国家，我们大学毕业的学生是比以色列的人口都多，为什么是这样，我们国家的人按照种族分析的话，中国人亚洲人跟以色列相比我们还聪明，智商还高，不是我们没有追求，不是我们没有钱，那是为什么？我就不想说了，大家要知道我的深思，我讲战略意义说不出来，但是我可以讲出很严重的问题，谢谢大家。

（注：本文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演讲嘉宾审阅）